在離開前的前一個晚上,我們到一個導演家聊天,到最後他跟史地夫說:你居然沒帶他去玩水啊!!?? 身為一個馬丁尼克人! 這是不允許的!你一定得帶他去! 其實我不怪史地夫,這兩個禮拜內我們有試著抽時間去,但是總是遇到下雨,我跟史地夫講:都怪你!說這趟旅行是"工作之行",上面聽到了,就拼命不讓我們去玩。隔天下午我們得搭飛機回巴黎,早上五點多他就已經起來準備了,有潔癖的他覺得要還房子給房東得把整個房子清的乾乾淨淨,而且接著我們要去海邊!! 看來他聽進導演的話了,說真的像我們這樣幾乎滴水不沾的,對法國人來說幾乎是不可思議的(我指從法國本土來的法國人),許多法國人來的目的就是在海灘旁待上個一兩個禮拜,因為馬丁尼克是以美麗的海灘為名的,導演聽我們隔天就要走還特別講個一個就在我們住的城市的附近的一個海灘,結果我們就真的下水了!
那一整天都是覺得不捨的,我要再提一下這趟旅行的目的,以電影來說,有點混合了"海角七號","頭文字D",可能再加上一些藝術電影,不過離開巴黎的時候我沒有大叫"X你媽的巴黎!"(我們也真的有去找樂團及編劇),開車的時候我也沒有甩尾(但在熱帶暴雨下的夜晚下開山路,能見度近乎零,也真的是需要勇氣),我們也沒有做一些晦澀難懂的事,在總共1500公里的山路中,我們拜訪了十多個人(哈拉了三四十個人),有去年卡佩獎的得主,健保局退休的喬瑟夫夫婦,兩個古巴藝術家(我提到台灣棒球,他們還說看不慣我們常短打),一個得到總統頒發的騎士勳章的前銀行總經理,一個工會領袖,當地教師訓練中心的主任,兩個城市的市長,史地夫的全家,一個瘋子,一個搭便車的法律系學生,一個路邊大排檔跟我們談當地政治的工人,一個導演,一個鞏固爾獎得主,我研究作者的親戚(包括一位餐廳老闆,在他餐廳吃了一頓),一場巴黎來的教授的演講,一個法農太太(Franz Fanon的姪女,誰是Franz Fanon,請看我巴黎朋友的朋友所翻"黑面具白皮膚"),當地的參議員,一個大學教授,一個學生會的幹部,冠上我研究作者名字的國中的校長....
每一次的見面我們都花了相當長的時間跟他們討論,講到當地哪個市長貪汙,一些有的沒的事我都知道,史地夫的衝勁把我推到了極限,我只能說今天如果不是我有開車的天賦,或者說我也是個胸口有火的人,恐怕這趟旅行沒辦法照他的期望完成,到巴黎的早上,整個透支的衝到床上,睡了將近24小時。
走在巴黎街頭,整個對這個我待了五年的城市都有了不同的看法,對我來說,馬丁尼克就像"回到未來"的第二集一樣(應該沒記錯)帶我進入了一個另一個次元的法國,一個位在海上的法國(這樣講當地獨立派的人士應該不會同意),一個人類史上或說西方史上最重要的一件事--哥倫布發現新大陸,所造成的一個事件(我用沒有爭議的說法,而不說是悲劇或是偉大的發現),一群人,這群人便是一種所謂的克里奧化的代表,也就是一種混血的地方及人類,我邊走著邊想著這些,在馬丁尼克的時候,學文學而不是社會學的我也知道這樣的田野調查所需要抱持的態度,如好萊屋電影常說的一句"It's not our war!",我沒有被我的情感所影響,雖然我覺得對他們有著如此深的感情,這個島發生的很多事或因為它而產生的理論其實都可以做為另一個島(台灣)的參考,我可能就是以比較的方法來看,所以真要保持客觀又不容易,當然史地夫對這島的愛還有他的家人的熱情及彷彿是他尋根之旅的旅程往往讓我也陷入其中,不過我是以一個同理心來看的;我又想到了一個旅行的意義,我想為什麼這旅行對我的一生都將是難以忘懷的不是因為它充滿了異國情調,而是它是充滿人性的,人文關懷的,而不是只是外表的,任何一個地方都有它的故事它的美景,但是親自去發掘,親自去體會,加上人與人直接的接觸,那是完全不一樣的,我知道我的透支是因為每一次的訪談中,儘管常常是史地夫在提問,但我努力的把每一字一句,每一個故事都刻進我的腦海,晚上,巧合的我研究的作者剛好在協會主持一個新的講座的開幕,會後我毫不猶豫的走向他,跟他說我在他侄子餐廳所看到的美景,及他們所談的他,這位八十歲的老先生,笑笑的跟我說:那真是太好了! (我本來也想順便問一下我親手幫他包的辣椒罐頭如何:P )
當然接下來我得帶著這些我親身得到的經驗繼續投入對他的研究,我也確定的知道,某部分的我似乎也產生了改變,在這"回到地球的觀察期"的同時,我還會把我在當地的所見所聞繼續的跟大家分享。